带上你的软肋，去看《第二十条》
文 | 十三姐 图 | 电影《第二十条》《第二十条》我是带儿子一起去看的，我主要是想让他了解这方面的相关法律，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知道在一些复杂情况下怎么保护自己和别人。我不知道他看明白了没有，我肯定是看明白了。而且，从一个当妈的视角来看，理解的深度和层次跟一个青春期的小孩不一样。他也许能得出「鼓励见义勇为，保护正当防卫，法不向不法让步」的结论，而我看完后一肚子酸楚，怎么描述呢，就感觉像是任督二脉被打了，但没完全打通，不知道那一口气差哪儿了。可能如果一个人没有软肋，就能活出各种洒脱、肆意和忠于“正确”吧。有软肋的人，真的看懂了《第二十条》里的种种真实和无奈。《第二十条》里有好几段被“软肋”裹挟着的剧情。为了不过度剧透，我说得简单一点。先说这位在检察院工作的中年父亲（雷佳音），明知道自己儿子是见义勇为打伤了教导主任的儿子，作为检察官的老父亲一顿分析猛如虎——报警没用，法律也管不了......你想象一下，你跟你亲爹说自己被欺负了，被冤枉了，你爹第一时间翻一翻脑海里的法条，发现那么多法条里没有一条能保护得了你，要不咱先道歉吧，不道歉送茅台也行……你不憋屈吗？为了让孩子能继续借读参加高考，他先是试图说服儿子道歉，其中还包括用扑克牌演示了一套社会法则理论，企图让孩子理解道歉的必要性。但孩子是不理解的，他们心里只有是非对错，不懂利弊和迂回。我帮助弱小，怎么还错了，凭啥还要道歉。家长其实也憋屈，谁想道歉呢，但一想到不道歉的后果可能是无尽的掣肘，算了，祖传茅台赶紧掏出来。所以带上你的软肋去看看这部电影其实挺好的，让TA能多理解一些大人的无奈和取舍，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也知道自己的成长里也许包含了父母的许多跪舔和假笑，要懂辩证，懂世道。于是这对父母宁愿私下贿赂校领导，又让当警察的大舅子去找关系说情撤案，企图大事化小，也不指望通过法律解决问题，因为还真没法解决。还有村里的聋哑妈妈（赵丽颖），被村匪恶霸长期侵犯，忍无可忍的老公把村匪杀了，面临公诉，恶势力各种明里暗里地威胁。为了让孩子逃避继续被当成人质对待的命运，她宁愿选择跳楼来保全孩子跟老公。还有这个公交车司机（杨皓宇），“见义勇为”变成了“故意伤害”，被判了刑。后来也是为了满足女儿“找到公平正义”的愿望，反复上访，最后意外丧命。中年人其实好多事都是能忍的，但他不能忍是为啥呢，因为要让年轻的女儿对这个社会抱有信心，为了让孩子不感到绝望。就连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被打的霸凌者他爸（张译），都为了儿子挨打和霸凌事件，在几段异常复杂的关系之间来回横跳......甚至那个村匪恶霸的爹（范伟），也要给他的小儿子当保护伞，宁愿牺牲掉用大儿子的命换来的“英雄的父亲”的名誉，变成坏人的帮凶，这老头也是软肋的牺牲品。这些人都在被“软肋”的牵制中，退后一步，有的是为了不争馒头争口气，有的是为了快速化解或避免损失，有的只是为了“讨个说法”。只有一个人，似乎从头至尾正义无瑕疵，毫无旁门左道的心思，一心渴望通过法律和自己的努力来追求公正公平，看起来是一个绝对正确的人设。就是这个女检察官（高叶）：而她是一个没有孩子也没有老公的单身角色。是不是感觉很奥妙？这可能就是这部影片里埋下的一个希望的种子吧。有时候挺羡慕这些没有孩子的人，做事只凭一腔热血就够了。有软肋的成年人：妥协，忍让，屈服。没有软肋的成年人：正面刚，反面刚，360度无死角刚。也幸好有这些没“软肋”的人还在纯粹地守护着正义、追求着耿直甚至略不讨巧的处世之道，才让正义和公平没有彻底远离我们。对我们来说，有软肋，很多事介于清晰和模糊之间。我们希望法律能解决一切，现实中还真不一定行。在有软肋的情况下，我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有时候第一要务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追求正义公平”。片子里雷佳音那家的故事其实很普遍。现在校园霸凌的难点和片子里呈现的一样，最虐心的是——“被霸凌的那个同学不愿意出来指证”。我第一反应是，孩子怕是不敢指认，那孩子的家长呢，看到自己的娃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没反应吗？后来才知道，打他的同学是教导主任的儿子。你看，同样是软肋，某种情况下还要拼爹。前阵子读者群里有个朋友说了一件事：她女儿在学校被同学A欺负，同学B就去告诉老师，结果同学B被同学A报复导致摔了一跤，门牙没了。同学B的家长告到校长室，校长各打50大板，和稀泥。事情越搞越大，校长来调查，班里却没有同学和家长愿意参与。这个读者问我们该怎么办，归根到底事情的起因是自己孩子，不帮忙说不过去，但她又真的不敢掺和。作为局外人，我真的想直接把那个欺负人的罪魁祸首判个刑。可是我们知道有《未成年人保护法》，那个小孩大概率啥惩罚都不会有。就算真能抓他，如果我也是那个班里某个同学的家长，也许我也不想表态了，因为我也有软肋。有时想想自己有点自私，不光彩，不伟大，只会在看待别人的遭遇时义愤填膺，显得正义，搁到自己身上时能做得有多好？不知道。就因为各种不公很多，我们害怕这些不公会落到自己头上，更害怕自己的孩子会遭遇到。一些能出手的事我们不敢去做，一些有潜在后患的事我们也不敢触碰，内心有几百万个正义的小人，到该用的时候可能一个都出不来。罗翔老师说过：“有谁不想在窝窝囊囊的人生中有那么一次捍卫正义与尊严的高光时刻呢。”我们经常觉得自己疾恶如仇，胸怀大义，就像那个女检察官一样，钉是钉铆是铆地做人。但是有了软肋之后，我们变得怕这怕那，怕麻烦，怕多事。其实归根到底还是觉得不公平太多了，我们为了避免不公，保全软肋的安宁，哪怕违背道义，也可能视而不见。所以说这样的电影挺好的，会让人开始思考，让社会开始改变。在若干年后，我们的软肋见到摔倒在地的老奶奶也敢扶了，看到欺负人的坏蛋也敢管了，同样，软肋自己遇上倒霉事的时候，也可能就有别人伸手帮一把了。这才是跟每个人息息相关的东西，不光我们该关注，我们的软肋也该关注，因为他们以后也会有软肋。十三姐魔都高影响力KOL公众号「格十三」「十三姐夫」「十三姐的下午茶」著有《了不起的中年妇女》《了不起的中国妈妈》微博@格十三视频号「格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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